抱歉深夜发病,又看了一遍第二季第四话,有点新的体会,此前我们都是以黄大叔的视角来看,或者将心比心以霙的视角来看。
那么转换立场,以伞木希美的视角来看,故事又会如何?
1.辉煌的过去与苦难,意料之外的结局
伞木希美是个出色的女孩,这应该是南中学生的共识。
作为吹奏强校自豪的南中人自然听说过吹奏部部长的大名,而爽朗帅气、热情开朗、交友广泛,一把长笛靓出天边的形象也极为讨喜,深的全校师生的敬慕和喜爱,这其中尤以吹奏部的部员们为甚。
然而初三吹奏大会的失利为她埋上了一层阴影,她一方面为这个结果感到耿耿于怀,另一方面也为自己的水平不够出色而多了根刺。
因此,她在升上高中后就励志夺金,而后带着前南中吹奏部的拥趸打算大展宏图,秣马厉兵杀入全国。可惜,她遇到的是一副何等的惨状。
懒散、颓废、堕落、自生自灭,任何有志于吹奏比赛的人都会知道,这个吹奏部是没有希望的,烂到骨子里了。
于是,决绝的希美做出了决绝的决断。与其与堕落共生,不如割袍断义。
愤然退部、挥泪告别,这是过去几年中她不曾想也不敢想的事。多少个梦里,她看见的是和部员同伴们一起捧杯多金,多少次练习中,她为这个美梦付出了所有。
退部就意味着告别——向自己的夺金誓言告别,向自己的高中社团告别,向自己的梦想告别,向自己几年来做出的所有努力告别。
从今而后,那只银色的长笛不再象征着胜利与荣耀,它静静地躺在盒中,代表着旧日的美梦与无奈。
2.平静的生活与苦涩,意料之外的消息
离开吹奏部后,伞木希美成为了教科书般的高中女生。
上课、下课、放学、归家。偶尔和保持联系的友人们周末逛街,在下午放学后大把的空闲时间中看着夺目的阳光一点点消退,天气转凉,随便在甜品店消磨时间,在火烧云熄灭之前回家,在各路部团活动的成员眼中,这是极奢侈和美好的事。
伞木希美依然是那个帅气开朗,自强不息,活泼可人的好女孩,无论是昔日或是新交的朋友,抑或是授课老师们,都对她赞赏有加。
只有在独自一人的午后,她才会安静下来,对着手指沉思。熟悉的指法不自觉的移动着,亮丽的音色仿佛就在耳边,清风拂过,仿佛那风声伴着合奏。她想笑,那笑容却慢慢变成了苦涩。哪怕偶尔会去市民乐团参加活动,自己的长笛也得到了赞赏,但那是不同的。希美心里知道,这只是隔靴搔痒罢了,自己终究还是在赌气。
升上高二后,随着课业繁忙和未来的压力,曾经心思活泼的少女收了收心,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未来而非过去。那些往日的欢笑与苦涩,想必也会成为未来的回忆吧。
直到她不甘心地偷偷观摩了吹奏部的府大会比赛,并成功出现在关西大会出场,她一时间懵了。这怎么回事?这怎么可能?这怎么可以……?
一时间念头纷乱上涌,心乱如麻的她赶忙找到了还在吹奏部的友人,一番了解之下,才发现如今的吹奏部已经脱胎换骨,用凤凰涅槃来形容都不为过。
眼看着一年级吹奏部新生各个喜笑颜开鼓足干劲,再想想自己去年的惨状和痛苦地决断,她的心在滴血。
羡慕、嫉妒、恼火、心酸、悔恨,种种负面情绪让自认为已经足够坦然面对这段过去的她,心乱了。现在的伞木希美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词——不甘心。沉寂的音乐梦想并非已死而是待燃的枯柴,一点火星砸下,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。
她,想再试一次。为了自己的不甘心,为了不甘心的自己。
3.磨难的回归与认可,意料之外的她
某种意义上讲,伞木希美是个极有人格魅力的人。她仿佛能和任何人成为关系最亲密的友人,而这仅仅是自然为之,毫不刻意。用老话讲,她待人“如春天般的温暖”,让人“如沐春风”。
自然,被她这种人格魅力深深折服的诸多友人也把她当做了真的知心好友,比如中川夏纪。她愿意为了让希美重新归部而东奔西走,哪怕为此重新揭开吹奏部二三年级过去的旧伤疤,为此让同伴对她颇有微词。
可归部的阻碍是前所未见的,也是让希美难以理解的。作为吹奏部的核心灵魂,希美最希望先得到明日香的理解和支持,但恰恰是这第一步,就成了她迈不过去的天堑。
希美无数次的请求和鞠躬,换来的是明日香无数次地拒绝和冷漠。希美在一次次的拒绝中深深体会到了悔恨与不甘,这一次,她没有再主动放弃,而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。
于是,从府大会比赛结束的暑假前,到一整个暑假期间,她除了每日例行找明日香谈心,请求入部外,还重新打开了乐器盒,拾起了放下快一年的长笛。
明日香究竟为何不允许自己归部,哪怕自己姿态再低也不行,这一直是希美百思不得其解的。但音乐是不会骗人的,总有一天,明日香前辈也会被我的音色和诚心所打动吧。
直到一个少女出现在她的面前,看着她惊恐而痛苦地流泪,而后转身逃掉,她才有些明白,或许,那拒绝的理由并不是团队、士气、氛围等等大局观的冠冕堂皇。
而是只和她自身有关,只和眼前的这位少女有关。
铠冢霙,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。一个小小的身影。一个曾经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女。
4.霙,那孩子……
第一次认识霙还是在国中时代。当时身在南中吹奏部的希美正在为部员发愁,强势的南中吹奏部居然凑不齐双簧管,这说出去都是笑话。
机缘巧合下,希美看到了独自一人的霙。那时的霙看起来弱弱小小的,总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。形单影只的她既没有参加社团,也没有任何的朋友,明明生着一张可爱的面庞却只能一个人回家,是每个学生都最怕出现的不合群的状况。
出于拉壮丁的急迫,也有几分想帮她一把的意思,希美主动向她发出了入部邀请,并怕她性子怕生,在开始的几个月一直陪她在一起合奏练习,两个人很快成为了亲密的友人——正如希美过去结交的同伴们一样。
让希美惊叹又不可思议的是,明明是半路出家学习双簧管,霙的熟练水平可谓一日千里,随着越来越清丽的音色和悠长的出音,霙的双簧管折服了整个南中吹奏部,顺利担任了独奏部分。这次冲击全国大赛的保障,似乎又多了一分。
一直在照顾霙的希美对她的变化一直看在眼中,她的心中又喜欢又感动。喜欢的是霙吹奏双簧管的天赋和优美到极致的音色,感动的则是从沉默寡言被排挤,到一鸣惊人担重任的巨大变化。
隐隐约约,希美感到自己和霙的关系是有些不同的,准确地说,霙对自己是有些不同的。每当霙注视着自己的时候,那灼热的视线甚至能让后颈滚烫。那眼神不同于自己遇到的所有目光,专注和执拗得令人脸红。这种微妙的关系带来了微妙的气氛,两人微妙的距离让希美心中有些疑惑,隐隐地又有些不安。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,既然距离有些近,希美索性就稍稍拉远了一些。
将平时和霙在一起的时间分给其他朋友,多去关心部活和学业上的事。这让稍稍有些过界的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原点,一切刚刚好——起码希美的不安消失了。
时光飞逝,转眼府大会就到了。止步银奖的巨大失利将一切美好打得粉碎。悔恨、恼火、不甘,回程车上和霙一起许下的高中夺金宣言,既是鼓劲,也是无奈。
无论如何,国中三年已经结束了。草草结束了权力转交和欢送会,希美带着伤心和无奈离开了南中,付出了所有却毫无回报,一路顺风顺水的她头一次栽了跟头。
升上高中后,随着新环境和新面孔的大量涌入,希美开始了新的生活,和过去南中的友人们还有联系,但总不如过去那般频繁。南中诸人们有些和她一样加入了北宇治吹奏部,有些则分散到了其他社团。
随着班级和文理以及将来就业升学的方向不同,每个人都不再如国中般年少和单纯,渐渐地,大家的联系少了,虽然见面还会愉快地点头打招呼互道早安,但每个人都开始了新的生活。
不同班的霙依然会在放学时跟在自己身边,可时间却是越来越短了。出色的双簧管让吹奏部对霙非常看重,早早就确定入选比赛阵容,作为一年级生这是相当难得的。
在部活中屡屡受挫的希美偶尔也会感叹:不知不觉,霙这孩子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呢。回想当初被自己手把手教声乐的基础知识,恍如昨日,心情犹如翻倒的五味瓶,不只是心酸还是羡慕。
在这之后很久,忍无可忍的希美终于决定离开,特立独行的明日香来劝过她,不过作出决定勇往直前就是她的作风。她将决定告知了南中的旧友,有些人和她一块走了,有些则留了下来。至于霙……
这时她才惊觉,原来自己已经很久没和霙一起放学回家了。不同于万般无奈的自己,早早入选参赛阵容的霙忙得几乎见不到人,吹奏又好,性格也容易让前辈们接纳,可不像自己……
想想真是讽刺,励志夺金的自己忙着斗争和退部,被自己强拉来吹双簧管的霙忙着参加比赛。这世间的事果真毫无道理可言。希美想到这里,鼻子一酸,不禁笑出了哭腔。那就这样吧,那便到此为止吧。
最后默默注视了一会练习中的霙,心中默默地为她送上祝福,而后转身离去。从此,她便和霙断了联系。
成了归宅部的希美挥手告别了过去,正如无数个想要换个新环境的少年少女们一样,她只想静静,过一段平静的生活。快活的事每天都在继续着,不快活的记忆早已忘却了。
直到现在,直到痛苦而哭泣的霙奔跑着离开,直到那个昔日永远跟在她身后对她只会点头的霙对她感到恐惧、害怕和痛苦。
过去的记忆似乎一下子翻了上来。
5.转身,然后再一次地
和霙的不告而别是希美心底的一根刺,即便后来多少个深夜里,她也没能对此释然。上前搭话只需要张口一声问候,转身离开则需要很久。
似乎人和人的际遇就是如此简单,脆弱得仿佛一条红线。当初年少气盛一声邀请,两人就成了最亲密的友人。后来决然转身不告而别,两人就此再也不见。明明还在同一个校园,同一层楼,竖在两人之间的那道无形的墙,压抑地令人窒息。
自己真的是像对别人解释的那样,为了不打搅霙的比赛和前途而离开的吗?抑或只是在赌气呢?那种种借口,逃避了别人,又如何逃避得了自己的心。
你为什么要跟我讨厌的前辈们关系那么好啊;我已经如此痛苦,你为何毫不关心;我们这样也能算是朋友么——这样的话,果然说不出口吧。自己除了负气离开,还能说什么呢?难道自己的退部错了吗?
不安和痛楚在心底缓缓发作,却阻挡不了时间的流动。时间果然是治疗万物的良药,过得久了,便不会在意了。一年后,果然希美早已不在意了。
所以她能很自然地和他人聊起霙,赞美她的双簧管,还会在偶然转角遇到的时候主动搭话。往日的忧愁早已烟消云散了,一年的洗礼让希美又变回了那个率真果决的好少女。
可她却不明白,时间对所有人来说,并不是等长的。
希美甩了甩马尾辫,振作精神迈出了一步,而后十步百步,渐行渐远。
霙捏紧了双簧管,她不能理解自己所遭遇的打击,她永远地停留在了得知希美退部的那一刻。
似乎人和人的际遇就是如此简单,脆弱得仿佛一条红线。希美带着埋怨和赌气扭头离开,而霙却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。一个笔直向前,一个原地踏步,昔日的欢笑全成了苦涩,猜疑和不自信成为了剪断红线的利刃。断得莫名其妙,断得理所当然。
当一年后的希美遇到了停滞一年的霙,漫长时间所累积的痛苦直接击碎了霙的心防。她痛苦地哭泣,哭泣着离开,恰如当年转身离去的希美,只不过,这次角色互换了。
所幸,希美已经走出来了。
现在的她,没有怨恨,没有赌气,甚至没有阴郁,她已经成长了。重归阳光的她仿佛重获新生,现在的她,能毫无胆怯地踏出一步,随即追了上去。
经过一番泪水和内心告白,霙诉说了一整年想说又不敢说的话,想问又不敢问的事。可希美又能说什么呢,能告诉她当日的种种,皆因一念之差,今日之果,皆赖当日赌气?
那是过去自己犯下的错,那是不能诉诸于口,也永远不会诉说的过去。人总是要向前看,她不想让这个受伤颇深的女孩再负担些什么,过去的便过去吧。
于是她开始装傻,开始敷衍,开始用上一年前那糟透了的借口,那蹩脚的理由恐怕也只有霙能接受了吧。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,希美对自己说,当日的借口是为了逃避过去,而现在,只是为了迈向未来。
因为自己想要和霙重新开始的心是真实的,想要对霙说对不起的话是真实的。无形的壁垒在告白和道歉中解除,两人的红线在音乐合奏中重新连接在了一起。
停滞的时间开始流动,原地踏步的霙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步。这一次,走了很远的希美笑着回头,主动伸出了手。